Restless Heart Beats

第一次見到Kuma是來看房子的時候

有意買這個社區的房子

這戶一樓賣了許久難以成交

因為有個違建游泳池已列管拆除

而Kuma就是隔著後陽台欄杆鄰居的狗

是隻黑白相間的哈是奇犬

當年牠約一歲大

活蹦亂跳像個過動兒

一見到人就前腳跨上欄杆猛搖尾巴

完全沒有看家的功能

搬進來之後

愛狗的爸爸和弟弟三不五時到後陽台和牠說說話、摸摸牠

弟弟甚至想牽牠出去溜一溜

不過Kuma主人說牠難以控制

怕當時還是小學生的弟弟會被牠拖著跑

朋友來家裡也多會跟牠打招呼

摸摸牠蓬鬆的毛髮

看著牠賣萌的雙眼

同樣的

牠對所有的人都釋出善意

而且贏得大家的喜愛

但是我卻對牠不是那麼友善

並不是針對牠

嚴格說起來是對牠的主人有些微詞

最大的困擾是味道

Kuma活動的後陽台緊鄰我們的後陽台

非必要我都將後陽台的門關上

多多少少影響了空氣對流

弟弟的房間離後陽台最近

搬進來兩個月後就再也沒開過窗戶

因為開窗、開門後都是牠的味道

更甚者是排泄物的味道

雙薪家庭清理寵物的排泄物難免不週全

我們也都能體諒

但是近幾年Kuma主人全家回中部、出國玩

少則3、5天

長則10天、8天

牠留下來的排泄物真是會令人崩潰

鄉愿的我們也沒吭過一聲

三年多前就曾寫了一篇發牢騷的抱怨文

去年冬天開始

Kuma的活動力急遽衰退

牠主人帶去獸醫院檢查發現牠腹部積水

應該是心臟無力導致

懷疑是幾年前牠逗玩一隻毒蛇後被咬

雖挺過了毒害但心臟已受傷

於是隔一陣子Kuma就必須抽腹水

原本雙腳跨上欄杆與我們撒嬌和討食的動作已做不到

嚴重時連站立都不行

偏偏這個時候Kuma主人決定家裡重新裝潢

當時住進來只有兩個小孩

意外的老三來報到

空間要重新規劃

Kuma被獨自留在後陽台

白天是進進出出的裝潢工人

只有晚上能見到回來餵食的主人

而牠的健康和心理狀態是每況愈下

某個周末在電梯口遇到Kuma主人

說到院子即將施工

不知Kuma可以送到何處暫住

我和爸爸沒回應

其實我不喜歡動物的

人算不如天算

隔幾天的週三在家工作

一直聽到Kuma的哭泣聲

住進來將近九年的第一次

探頭看牠趴在角落一直哭

卻挪不了步

傍晚準備晚餐時電鈴響了

Kuma主人託我們暫時收養牠

這天工人破壞後院

Kuma認為主人要遺棄牠而傷心

帶牠抽完腹水並且洗了澡之後

希望有個乾淨的地方讓牠休息

這時我能說不嗎？

這麼一住

住了9天

抽完腹水的隔天（週四）Kuma明顯精神好很多

會在ㄇ字型的前院後院之間走來走去

白天趴在後陽台看牠的家

晚上趴在前陽台讓我們陪著牠

還想趁後門開啟的時候鑽進屋內

Kuma的吃是一個大問題

一方面嫌飼料罐頭膩了，不愛吃

一方面也是病了沒胃口

幾天來準備白飯、白麵條、白吐司

或單食、或攪拌飼料

沒主人的同意不敢隨便亂餵

而牠最中意白吐司

連餵四個早餐都還狼吞虎嚥

排便則是讓我很頭痛的一件事

幾天下來只有一次便便成型

其餘都是拉肚子

還好拉在草地上

只好拿鏟子連土、連草、連便便一起挖除

搞得整個院子都是Kuma的味道和排泄物的臭味

心裡ΟΟΧΧ卻又心疼牠

Kuma借住的期間下了幾天雨

主人後院要鋪磁磚的工程只好延期

每天撥心思觀察、照顧牠搞得我壓力很大

擔心牠的健康狀況

更擔心哪天就此辭世

第九個晚上相當反常

Kuma不在前陽台陪著我們

隔天早晨起床照慣例先去看一下牠

前後院子繞一圈竟然看不到牠

即使這半年來牠已經瘦到皮包骨

但畢竟是隻哈士奇

怎麼可能看不見

連水溝都去瞄了一下

但來回走了兩趟就是看不到牠

急急忙忙叫爸爸出來找

才在緊鄰著鄰居花園的角落裡找到牠

牠趴在圍籬樹金露花叢裡

金露花的枝子有刺也長得挺密的

牠怎麼就鑽了進去

叫叫牠完全沒反應

牠最喜歡的爸爸叫牠也只是睜開眼一下

趕著上班的爸爸沉重的交待我

一定要跟Kuma主人連絡要他們帶牠去醫院

生病的動物躲起來不是一件好事

弟弟臨上學前也來叫叫Kuma

還拿牠愛吃的吐司麵包引誘牠

無奈只是換來Kuma些微的轉頭

牠鐵了心了

最後出門的我發了訊息給Kuma主人

再到院子說再見

心裡要有準備真會跟牠告別了

上半天課的弟弟回到家時Kuma仍然躲在樹叢裡

下午Kuma主人來把牠抱出來帶去醫院

晚上打了電話來

說Kuma的狀況很差可能挺不過去

不巧的是隔天週六她必須回台中一趟

處理先生家裡的事

萬一Kuma過世的後續問題麻煩我們代為處理

原來只是公親的我們居然要變成事主！

節骨眼的這個時候硬著頭皮也要接下任務了

隔天上午Kuma主人通知牠早上過世了

後續問題請動物醫院代為處理

我們照顧Kuma的任務完了了

卻忍不住的悲傷哭泣

弟弟哭著直說：

牠前幾天還好好的   牠前幾天還好好的

下午我把Kuma最後的排洩物清掉

水盆、碗盆洗乾淨

罐頭飼料和藥收起來

等Kuma主人家裡整理好再還他們

心裡懷念著Kuma

希望牠在我們家的最後這段日子

有感受到溫暖與關懷